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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写作领域中,有两个极其敏感的领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写——一个是转基因,另一个就是中医。
反转基因,挺中医,这是人民的选择,你有哪怕一点点不同的看法,就是与人民为敌。
与人民为敌是什么滋味儿,做过严肃内容公众号,坚持针砭时弊的人,基本就快死光土木香了。政府不喜欢这类人,人民同样不喜欢这类人,这类人就是不合时宜的存在。
关于转基因和崔永元,我在腾讯大家上写过一篇《崔永元的反转基因生意让中国农业错失良机》,硬是没敢在自己的公众号上转发,我不想后台和评论区变成血雨腥风的修罗战场。
但是作为媒体人,无论世道如何涤荡,天空如何浑浊,基本的良知还是要有的。
日前,权威医学期刊《Science Translation Medicine》的一篇关于马兜铃酸容易导致肝癌的重磅论文引发了公众用药安全的大讨论,我下定决心谈一谈关于中医话题。
这篇论文的研究显示,含马兜铃酸的有毒草药,是导致亚洲肝癌的重要原因之一。也就是说,含马兜铃酸的中药,是中国人容易患肝癌的罪魁祸首之一。
马兜铃酸是存在于一些中草药中的化学成分,其能诱导细胞内产生一种非常特别的突变,现在只要通过基因检测,就能马上判断这个肿瘤和马兜铃酸有没有关系。研究者对亚洲各地肝癌样本做了基因检测,发现大陆47%,台湾78%,东南亚56%的肝癌样品都明确显示与马兜铃酸诱导的细胞突变相关。
已知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材达30种以上。早在2013年9月《财经》杂志就发表文章指出,被证明为强致癌物的马兜铃酸在欧洲、美国、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都被禁用,但在中国大陆仍被作为处方药管理而应用。
4年过去,在许多家庭都储备了含有马兜铃酸成分的中成药,以用于感冒、止咳等。马兜铃酸不仅导致肾衰竭,还是超强致癌物。此次新的研究结论,不仅使中药的可靠性再次受到质疑,且直指国民的健康长期受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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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马兜铃酸的毒性研究,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台湾林口长庚纪念医院是最大的肿瘤医院,泌尿肿瘤科主任冯思中长期专注肾病有关的研究与治疗。2003年底,他从瑞典回台湾,发现台湾的肾病患者与欧洲的患者有着很大差别。
在台湾,肾癌多发生在上泌尿道,包括输尿管和肾盂。“这些病例在世界范围内并不常见,更为常见的是下泌尿道发生病变。”冯思中说。
吸烟一直被认为是引发上泌尿系统癌变的因素,但是在女性吸烟比例并不高的台湾,中年女性发病比例明显高于男性。经研究认定,马兜铃酸为这一现象的主要元凶。
冯思中的好友、新加坡国立癌症中心教授郑敏展同样致力于肾癌方面的研究,他们在上世纪90年代一起在瑞典实验室共事,在研究这类疾病的过程中,发现了马兜铃酸引发的肾部基因突变的惊天秘密。
中国台湾有服用中草药的传统,结果成为了全世界肾病和尿道癌发病率最高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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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你使用的中药中,是否含有以下危险成分,有的话直接扔进垃圾桶。
大叶青木香、滇南马兜铃、南木香、管南香、三筒管、苞叶马兜铃、朱砂莲、马兜铃、天仙藤、青木香、葫芦叶马兜铃、广防己、通城虎、海南马兜铃、汉中防己、藤香、南粤马兜铃、凹脉马兜铃、淮通、背蛇生、管南香、关木通、寻骨风、革叶马兜铃、假大薯、蝴蝶暗消、白朱砂莲、逼血雷、白金果榄、小南木香,土细辛、大细辛、杂细辛、杜衡、细辛、金耳环、土金耳环、乌金草、花脸细辛、台东细辛……
注意:以下以治疗感冒药、止咳药为主的中成药,都含有马兜铃酸,如果还在服用请停下,如果家里的药盒中还有,直接扔进垃圾桶。
喘息灵胶囊,肺安片,复方蛇胆川贝散,鸡鸣丸,鸡苏丸,七十味松石丸,十三味疏肝胶囊,胃福颗粒,消咳平喘口服液,新碧桃片,香藤胶囊,杜仲壮骨胶囊,杜仲壮骨丸,风湿宁药酒,复方风湿药酒,复方拳参片,祛风除湿药酒,少林正骨精,伤湿镇痛膏,神农药酒,金朱止泻片,保胃胶囊,复方胃痛胶囊,九龙解毒胶囊,三蛇药酒,龙胆泻肝丸,耳聋丸,八正丸,纯阳正气丸,大黄清胃丸,当归四逆丸,当归四逆汤,导赤丸,甘露消毒丸,排石颗粒,跌打丸,妇科分清丸,冠心苏合丸,苏合丸,辛荑丸,十香返生丸,济生橘核丸,止咳化痰丸,八正合剂,小儿金丹片,分清五淋丸,安阳精制膏,儿童清肺丸,九味羌活丸,川节茶调丸,小儿咳喘颗粒,小青龙合剂,猴枣散。
另外特别提醒一些鱼腥草爱好者,这玩意儿能不吃就别吃了。鱼腥草含有马兜铃内酰胺,马兜铃内酰胺诱发肾脏损伤与马兜铃酸类似。这两点已经能形成完整的逻辑链,证明食用鱼腥草可能引发马兜铃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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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中药之所以被人诟病,一方面是他们极其不科学的治疗方式,另一方面则体现在对药物毒性的不可控性。
“是药三分毒”,这是中医中药中的著名理论,事实上是有很大问题的。这个理论的根基在于,宣扬只要剂量控制得当,就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
事实上,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逻辑,马兜铃酸之所以致癌,是它的代谢产物 dA-AAI 可以跟人体 DNA 形成加合物,而只需要一个小碱基被纠缠上突变了,癌症就会发生。
马兜铃酸属于1类致癌物,诱变剂导致的 DNA 损伤是没有所谓安全门槛的。说简单点,拼的是概率,你摄入得越多,肝癌爆发的可能性就越高。
马兜铃酸毫无安全剂量可言。
“是药三分毒”,这是为无法掌控中药毒性的一种免责逻辑。毒副作用减到最小,或者没有,这一直就是现代医学努力的重要方向。
不可控的有效毫无意义。
对于中医药迷恋的人,还活在遥远的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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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篇文章更严谨,更有说服性,我说说自己人生中最难忘的就诊经历吧。
大概在2012年,我发生过一次严重的头晕现象,一度被送进医院拍片检查。当时医生怀疑是脑供血不足,颈椎有问题,后来CT结果证明,大脑以及颈椎没有任何问题,这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惑。
那段时间,因为整个人都很难受,就有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老中医,用所谓针灸和推拿来治疗这个疾病。毫不夸张地说,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挨了不下百十阵,前后花费了两万多块。最后基本上是靠休息,跑步锻炼,最终实现身体自愈。
一直以来,我都想搞清楚关于身体的秘密,就去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专家门诊求助,那里有全东北唯一的晕眩症诊疗中心。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医术医德俱佳的大夫,她很耐心地听完我说的,安排去做了各项检查。在检查的过程中,我就想人类从祖先智人走到今天,真的是很伟大,科学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些先进的仪器都是怎么发明出来的啊。
拿到结果之后,她说我的半规管比一般人要敏感,所以在过度熬夜和劳累后,就会出现问题。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哦,很多伟大的飞行员都是我这种类型。
中医会告诉我这些吗,他们煞有介事地号脉,然后叹口气说,你肾虚啊。
一个长达5年的困扰,她一天就帮我解决了,这就是现代医学的力量,这就是科学。
这个大夫还是一个很幽默的人,会用深入浅出的理论让你理解病情。通过跟她聊天,我不仅了解了自己的身体,还学到了一些医学常识,这是中医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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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认为,没有中医的庇护,就不会有中国人的今天,事实上中医对中国人的生老病死的影响,真的微乎其微聊胜于无。
医学有没有效,一般来说,最有力的证据可以有两个,一个是幼儿死亡率(5岁以内),另一个是平均寿命。
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郭松义的一篇论文,在统计了清代135位民间绅士的子女死亡情况,976个子女中有244个死于0-4岁,幼儿死亡率为25%。2009年中国循证儿科学杂志一篇论文显示,1949年幼儿死亡率也为25%。现代医学普及、卫生条件改善之后,新中国的幼儿死亡率大大降低,2015年仅为1.07%。
1950年,加拿大的幼儿死亡率为4.87%,澳大利亚为3.16%,美国为3.77%。即便是同为东亚国家的日本,引进了现代医学后,幼儿死亡率也仅为9.13%。
至于寿命,根据《人口研究》的一篇论文所统计的数据,清代宗室成员大多很短命。顺治同辈的宗室成员平均寿命35岁,康熙同辈的宗室成员平均寿命33岁,雍正同辈的宗室成员平均寿命29岁,而乾隆的最低,平均寿命仅为25.3岁。
元代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为32岁,清代33岁,民国35岁。用了最好的中医的皇室,平均寿命竟然还低于普通人。更荒诞的是,统计数据显示大猩猩的平均年龄是28岁,跟清朝皇室成员差不多。
1949年以后,现代医学被广泛引进中国,2015年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达到75.99岁。
不过我要强调的一点是,西医也分传统西医和现代医学,前者主导欧洲的年代,其实西方人的寿命跟中国人差不多,文艺复兴时期是35岁,18世纪是36岁,19世纪是40岁。
欧洲人也曾经长期活在愚昧中,但是他们通过对科学的钻研,实现了自身的一次大飞跃。
从传统西医蜕变出来的现代医学的突飞猛进,改变了整个人类的命运,人可以不用面对疾病时随机地活着,好多人能活下来全靠身体的自愈能力和硬抗。
很多人把支持中医跟爱国扯到一起,如果你认为中医有问题,你就是不爱国的,这是一条相当让人无语的逻辑链。
我不是要黑中医,我只是反对愚昧土木香;我不是要赞西医,我只是向现代医学致敬。
珍爱生命,相信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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